2月21日，国际顶级学术期刊Nature发表的一份撤稿声明引起业界广泛关注。

该声明指出，由于图片和基本数据问题，论文作者无法证实研究结果，Nature撤回了于去年9月5日在线发表的脑癌CAR-T疗法重磅研究论文。目前进入该论文页面已显示文章被撤回。

学术论文在发表之前要经过同行评审。建立于2012年的PubPeer网站更像是一个论文发表后的同行评审平台，很多人将其称为“学术打假网站”。国际上很多著名的学术造假、论文撤稿事件都和PubPeer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本次Nature 的撤稿事件就发生在PubPeer针对该文章发出的50多个评论之后。

据悉，本次被撤回的研究论文由美国贝勒医学院肿瘤学家Nabil Ahmed和埃及肿瘤学家Heba Samaha共同领导完成。其中，Heba Samaha为第一作者，Nabil Ahmed为通讯作者。该研究报道了一种新的针对脑癌免疫治疗的T细胞输送系统，可跨越血脑屏障靶向脑部肿瘤。该研究当时一经发布就引起了极大地关注，各大学术网站、杂志等新闻媒体都对其进行了报道。

但好景不长，就在该论文发表几周后的2018年10月，Pubpeer上就开始出现关于图片处理问题的评论，并迅速引起了业内人士的关注。

澳大利亚国立大学遗传学家Gaetan Burgio对此发表过一篇广泛流传的推特评论。他指出：“在该论文中发现的所谓图片复制的程度‘非常特别’。如果查看PubPeer的评论就会发现，很多人认为论文中的数据存在问题······原始数据与文章中的图片不符。”剑桥大学免疫学家Brian Ferguson也对PubPeer帖子中提到的问题感到震惊，“这在一定程度上给出了图像处理的建议，这是我之前在任何论文中都没有看到过的。”

图：Gaetan Burgiode 推特评论

在PubPeer上的负面评论出现约一周后，Nature 杂志在该论文中增加了一个编辑说明，以提醒读者Nature 已经对论文中提出的数据问题展开了调查。随着事件调查的进行，该论文已于2月21日被撤回。Nature 的声明中显示，该论文27位作者中的26位同意撤回，第一作者Heba Samaha未同意撤稿，并且目前尚未对该事件作出回应。

论文通讯作者Nabil Ahmed表示：“很遗憾，论文展示的几个图片和基本数据存在一些问题。我已经迅速通知了贝勒医学院的研究办公室，调查这些问题的原因。”贝勒医学院方面则表示，其科学诚信委员会审查了所有关于该研究科学不端行为的指控。

那么，谁该对本次事件负责？

PubPeer和社交媒体上的一些评论者认为，复制的图片应该在同行评审时就被发现。但也有专家认为，责任在于出版商，而不是审稿人。虽然出版商有责任确保论文不包含任何复制图片或剽窃，但仅仅依靠审稿人来监督是不公平的。

如何在发表前仔细筛查图片和数据是大多数期刊必须解决的问题。事实上，为解决上述问题，一些杂志期刊已经采取了一定的措施。目前，Nature 会在论文发表前对图片进行随机抽查。如果对Nature 论文中的图片、数据存在担忧，Nature 有相应的软件工具对图片进行详细评估。另一些期刊，如Cell Biology 、EMBO 等期刊会在每篇论文发表前进行图片和数据的筛查。该做法受到了广泛的认可。不可否认的是，社交媒体和PubPeer等出版后同行评审网站加快了识别、纠正科学文献问题的进程，对科学研究的进行已经产生了明显的积极影响。

图片来源：© ISTOCK.COM, MARCIN KLAPCZYNSKI

现在，让我们回到这项研究本身。为何该研究能够引起如此广泛的关注？

简单来说，该研究团队表示发现了一种新的针对脑癌免疫治疗的T细胞输送系统。通过该研究团队设计的“归巢系统（homing system）”设计T细胞，不仅能加入可识别癌细胞的嵌合抗原受体，还能与血管表面的分子牢固结合，最终帮助T细胞通过血脑屏障，用于脑部肿瘤的免疫治疗。利用这种免疫细胞输送系统，研究人员成功地治疗了小鼠体内的胶质母细胞瘤。研究人员曾表示：“我们观察到，同时拥有归巢系统和嵌合抗原受体的T细胞大大缩小了试验动物体内的肿瘤。这一发现非常令人鼓舞。”

免疫疗法已经在癌症、感染和自身免疫疾病的临床试验中显示出强大的应用前景。但由于血脑屏障的存在，普通免疫疗法的T细胞无法到达脑部，脑部肿瘤就成了免疫治疗领域的一个难题。本次Nature 撤回的这项研究论文，曾被认为首次将T细胞合理改造，使其跨过血脑屏障靶向脑部肿瘤，对脑部肿瘤的研究治疗具有重要意义。

该论文的撤回令人不胜唏嘘。无论该论文最终的审查结果如何，突破血脑屏障这一瓶颈是免疫疗法治疗脑部肿瘤的必经之路。近年来，科学家在血脑屏障研究领域取得了众多成果。但想要真正突破血脑屏障，使免疫疗法能够成功、安全地应用于脑部肿瘤治疗，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。我们也希望科学家们能够在科学严谨、真实有效的研究前提下，早日突破CAR-T疗法的应用难题，造福广大癌症患者。

参考资料：

1.Retraction Note: A homing system targets therapeutic T cells to brain cancer

2.Nature Retracts Paper on Delivery System for CAR T Immunotherapy